2022年,貝貝媞妮創辦30年,迎來26歲的接班人——許芷銘。
在公司喬遷盛典上,這位畢業于倫敦藝術學院的“創二代”站上C位,與身旁的父母、公司高管一起完成剪彩。三十而立,許芷銘開始帶著貝貝媞妮講述新的發展故事。
貝貝媞妮總部位于浙江湖州市織里鎮,自古因織造興盛而得名,現在是聞名全國的“中國童裝之都”。
過去二十年里,由于勞動力成本上漲和產業結構性調整,原本占據產業優勢的佛山和石獅童裝產業帶,逐漸向東部紡織產業發達的地區轉移。織里因勢利導,從最初的繡花枕套和兒童肚兜生意,發展為如今全國最大的童裝生產基地。
目前,織里童裝產業帶年產值近700億元,上下游產業鏈關聯企業達1.4萬家,電商企業8000余家,可以說“全國每3件童裝,就有2件來自織里”。
許芷銘的父母是較早一批來到織里童裝產業帶的創業者。1990年,父親許連清與母親陳玥珺在家鄉臺州澤國鎮開了一家時裝店,此后又將服裝生意發展到杭州百貨大樓和四季青童裝市場,直到2006年扎根湖州織里。
如今,貝貝媞妮已經從當初的服裝檔口發展到年產值上億元的“智能工廠”,公司擁有600余名員工,在杭州和湖州有兩處營運中心,年產服裝超過200萬件。
繁榮背后是極低的創業門檻、參差不齊的產品和較為混亂的渠道。2022年,億邦動力在織里調查了300多家童裝企業,八成營收低于1000萬元。另據官方統計數據,年營收過億元的童裝生產企業有近百家,但絕大多數長期徘徊在1億-2億元。
“從男生女生(原為織里童裝企業,后被海瀾之家收購)的一年30多億,到規上企業一年一兩億,中間實際上是斷檔了。”當地童裝企業主告訴億邦動力。
最近十年,中國新生兒數量增長放緩,童裝消費市場趨于飽和??椑镩L期依賴廉價勞動力發展,品牌化程度低,價格戰競爭激烈。如何尋找新的生意增長點,成為織里童裝企業當下最關心的問題。
“國內童裝產業整體發展水平要落后女裝十年,而織里雖然發展童裝時間早,但產品品質處在中等水平,跟上海、杭州等相比還有很大提升空間。”許芷銘告訴億邦動力。
和國內眾多服裝產業帶相似,在批發代理和傳統電商之外,直播電商和跨境電商正在成為織里童裝渠道變革的主要方向。
億邦動力實地走訪發現,這股渠道變革的大潮中,傳統制造型企業的轉型并非坦途。即便年營收上億的童裝企業,也不乏在轉型中遭遇重創,險些瀕臨破產;很多企業不愿放棄經營數十年的經銷商網絡,更愿以折中方式平衡各方利益;有些如貝貝媞妮,正在經歷“二代”接班的過渡時期,把轉型變革的重任交給繼任者。
相比于瞻前顧后的上一代人,成長于互聯網的新一代創業者,則借助當地供應鏈資源優勢,迅速融入直播電商創業浪潮,短短數年便積累起豐厚的財富。
在傳統企業轉型與電商創業浪潮的共同作用下,織里鎮的童裝產業正在醞釀一場變革。
談到織里童裝企業的“轉型”,水哥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能折騰”。
從最早的童裝批發,到后來全國開店,再從淘寶、唯品會等傳統電商,轉戰小紅書、抖音等新興電商,他都樂于嘗試,直到為此交上不菲的“學費”。
見水哥的那天下午,他正在辦公室休閑地泡茶;而作為童裝設計師的妻子張玉,則在一旁忙著清點貨品,為第二天在杭州舉辦的嬰童展覽會做準備。
“我們的主打風格是輕奢時尚、公主甜美風,最近還開發了很多中國風的童裝,這一次都會拿到展會上向客人推薦。”張玉一邊挑選衣服裝箱,一邊向我們介紹道,“家里好看的衣服太多了,每件都愛不釋手,都想帶著。”
十年前,水哥夫婦放下鄭州的服裝批發生意,來湖州織里鎮創業。他們的事業從南海路96號的小作坊里起步,租房、招工、打版、生產、批發……僅用了五年時間,就把辦公點搬進寬敞明亮的童裝產業園。
2017年前后,水哥的事業進入頂峰期,當時批發生意的年營收可以做到1.6億元,一年賺三四百萬不成問題。
2018年開始,水哥通過代理商和經銷商,陸續在全國二三線城市開了400多家連鎖門店。一年后遭遇疫情,門店受到沖擊,“每年運營成本就要五六百萬,根本撐不住”。
2021年底,400多家門店全部關停,最后賠進去3000萬。
當時已近年關,水哥想趕在過年前向銀行申請一筆貸款,給合作多年的供應商結款。“我想用房子做抵押,讓銀行貸給我1200萬,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到了農歷20號,突然告訴我做不下來,額度太高了。讓我白等了將近一個月。”水哥回憶道。
銀行貸款的路走不通,轉眼到了農歷26號。水哥用1.8折的成本價將一批庫存運往廣州出口中東,收回100多萬;另一邊又緊急找朋友東拼西湊借了100萬。
“不管多少,總算是對合作伙伴有了交代,”水哥一邊抽煙,一邊繼續回憶:“今年春節,我們回老家被隔離在賓館,住在賓館里想了六七天,怎么把剩下的錢還上。政府和生意伙伴給了我們很多支持,目前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賺錢還錢。”
與水哥創業初期的經歷相似,服裝設計師顏烈榮在經營了5年童裝批發后,在2019年自創品牌蒂薩納,定位中高端市場,主打北歐輕奢風格。
當時,顏烈榮為團隊立下三年拓展一千家門店的目標,第一年業務進展順利,蒂薩納在南方主要城市開了300多家加盟店,其中70%開在購物中心,30%開在商業街。
2020年開始,疫情打亂了拓店節奏,顏烈榮不得不改變經營策略,重點保證單店的經營效率,才穩住了生意的基本盤。
億邦動力走訪中了解到,今天在服裝行業,通過傳統代理和經銷網絡打造品牌的老路,已經很難走了;即便沒有疫情影響,童裝消費線上化的趨勢已從一二線城市向三四線城市拓展滲透,長期在下沉市場布局門店的品牌,也會面臨客流減少的問題。
貝貝媞妮在全國開了600多家門店,最近三年也經歷了艱難的轉型。為了穩定增長,公司主動調整了代理商的訂貨模式,由原先的“現金拿貨”模式改為“預付定金后發貨”模式。
“轉型是很痛苦的,客戶會覺得現金變期貨了,還不如直接去市場上拿貨。”許芷銘說。當初如果不調整代理商合作模式,企業生產要背負巨大的庫存壓力,更拿不出資金進行工廠的數字化改造,提升產品質量。
訂貨模式改革三年,效果初現。2020年貝貝媞妮整體業績增長了一倍,2021年增長了30%。
在織里,傳統童裝企業對于“品牌”的認知近乎有一種執念——“必須在全國各地有線下門店和經銷商網絡,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品牌”。過去三十年,這是當地童企贏得近700億市場份額的“財富密碼”。
現如今,渠道變革的速度因疫情加速來臨,原來的生意模式好像不太“靈”了。
東山再起的水哥,也把二次創業的機會押注在電商渠道。
他發現,那些通過電商做品牌的企業,業績都在增長,這也是疫情下為數不多可以疏解困局的渠道。水哥聯系了唯品會,嘗試在線上做品牌,同時也在為唯品會上的知名品牌史努比、馬其頓、阿拉丁、熊出沒做設計和貼牌生產。
“為他人做嫁衣”只是緩兵之計,在他的規劃里,如果為電商品牌貼牌代工的路子可以走通,自己也能在這個過程中掌握電商的游戲規則。
近十余年間,織里鎮如雨后春筍般冒出近8000家電商企業,他們背靠織里童裝產業帶豐富的貨品資源,通過“極致性價比”路線迅速在電商渠道打響知名度。據不完全統計,這8000余家活躍電商企業一年的網上零售額為280億-300億元。
淘品牌“迷樂童堡”是較早吃到電商紅利的電商企業之一。迷樂童堡創始人范麗珍說,童裝產品的電商打法和快消品差不多,甚至是“最像快銷品的品類”,核心是必須靠“性價比”路線走量,才能把銷售規模做大。
“家里有孩子的消費者都知道,小孩成長速度快,不可能天天買特別貴的衣服。”這種消費心理反映到品牌建設上,就需要滿足大眾消費需求,走平民價格,只有價格低才能做起來規模。
早在2013年,范麗珍就與丈夫在淘寶經營童裝C店,2019年轉型做品牌,開設天貓旗艦店,客單價100元左右。目前,迷樂童堡排在天貓童裝類目TOP50,最好的時候甚至沖到TOP20。2021年,迷樂童堡銷售量200萬件左右,復購率達到30%-40%。
最近三年,以抖音、快手和視頻號為代表的直播電商,成為傳統童裝企業關注的焦點。其中的玩家,既有傳統生產企業和電商企業,也有一批原生的直播電商企業。
盡管今年全國各地門店依然受疫情影響,但蒂薩納的整體訂單量仍然有20%以上的增長。顏烈榮說,這要歸功于線下門店開展的微信私域直播和會員運營。
蒂薩納在山東有一家經銷門店,店主天天在私域做直播,每天都一兩百號人在看,大多數觀眾都是門店會員,因此成交額和復購率都很高,幾乎沒有退貨的情況。大家出門不方便了,線下門店還可以給當地的顧客送貨上門。
“相比公域流量平臺,私域社群的直播有區域性的特點,不會破壞品牌原有的經銷和價格體系,服務的客戶群體也更加精準。這是我們希望推動的業務方向。”顏烈榮說。
而經歷創業失敗的水哥,則在轉型經營唯品會的同時,也沒有放棄嘗試新鮮事物??吹蕉兑綦娚田L頭正勁,他和妻子決定再試一把。
“感覺就像搭積木,一點點累積,可是一兩天沒經營好,之前搭建的積木都塌了”。燒了一二百萬元的流量后,水哥決定停掉直播電商,先把傳統電商的玩法研究清楚。
今年,受天貓整體流量下滑的影響,迷樂童堡天貓店的經營業績有所下滑;公司成立短視頻團隊試水直播電商,但始終沒有找到顯著提升銷量的運營策略。
“基本上是模仿女裝的創意內容,但童裝展示又有一定難度,不可能像成人服裝那樣現場頻繁試穿。”范麗珍說,“一件衣服拎在手上和穿在身上,肯定還是有差別的。”
織里的抖音電商服務商告訴億邦動力,直播電商需具備消耗庫存、供應鏈快反和內容運營能力,而這是傳統童裝企業,甚至淘系賣家不完全具備的。對他們來說,與其承擔轉型失敗的風險,不如穩定基本盤。
一批敢想敢干的傳統電商團隊正在全力投入直播電商,他們一手抓流量,一手抓供應鏈,用“唯快不破”和“飽和攻擊”的策略,在直播電商紅利消退前掌握先機。
2011年,許光維大學畢業后,與表哥“悠悠童話”主理人大東一起進入叔叔經營近五年的淘系電商團隊學習。從2020年10月開始,團隊經營陣地逐步從淘系轉向抖音電商;如今,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在抖音賬號“悠悠童話”的打造上,賬號粉絲已近430萬。
今年雙11期間,“悠悠童話”位列抖音雙11童裝/親子裝品牌銷售榜單TOP6,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成為抖音電商童裝類目頭部商家,店鋪復購率在30%左右。面對外界贊譽,悠悠主理人經常謙虛地說,“只不過是做的時間久一點,運氣好一點。”
“悠悠童話”定位做快時尚風格的高性價比童裝,主營品類為男童裝。雖然品牌現階段主打高性價比,但主理人大東對選品團隊立了一個基本標準:“這件衣服你自己的孩子會不會穿?”“我們雖然不走高端路線,但還是有一定的情懷,希望帶給孩子們真正放心的產品。”他說。
目前,“悠悠童話”整個直播運營團隊有五六十人,后端生產和供應鏈團隊達上千人。
“我們的供應商平均每天都要送來20-50款新品,一天下來有上百款新品等待團隊篩選。每條供應鏈背后都有一支設計師、打版、生產團隊,這樣算下來,有上千人在為我們的直播間服務。”許光維告訴億邦動力。
直播電商的經營模式正在重構電商企業與制造工廠的合作關系,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當地工廠的生意模式。
和銷量相對穩定的淘系電商不同,直播間隨時可能出現“爆單”的情況,“日常一場賣1-2萬件,明天可能就賣5萬件,后天又回到1-2萬件”。這種波動性較大的訂單對供應鏈快反能力要求高,同時也需要工廠對直播電商企業的足夠信任,愿意備足產能。
許光維說,與直播電商企業合作后,工廠的利潤空間確實在降低,線下渠道的毛利可以維持在20%-25%,線上直播渠道的毛利僅在10%左右。
然而,在童裝市場整體增長乏力、線下渠道難以為繼的情況下,直播電商確實也為工廠保持產能運轉打開了通路。“如果不是產品質量問題,我們不會讓供應商承擔庫存,因為利潤已經很低了,他們壓不起庫存。”許光維補充道。
面對直播帶貨產生的退貨和庫存問題,許光維認為,最關鍵是保證眼前的生產規模和新品運轉效率,達成當季的銷售目標。“庫存問題有很多解決方案,我們在換季的時候經常會以福利價消化庫存,雖然虧錢但是也真正給了粉絲福利。”他說。
除了與工廠之間建立長期信任關系,悠悠童話還先后參與了產品面料環節把控、快遞倉儲物流公司服務等業務,把直播供應鏈向“重”的方向發展。通過建立健康的產銷體系,帶動了更多的工人就業。
悠悠童話的員工平均年齡25歲左右,像這樣的直播電商創業團隊,在織里鎮并不少見。他們大多深居寫字樓里,行事低調謹慎,很少參與行業活動,卻能在短短一兩年里完成上億銷售業績。“郝叔童品”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
郝叔童品直播負責人金鑫告訴億邦動力,團隊最具優勢的能力就是“現貨”,讓直播間粉絲獲得最好的購物體驗。“因為我們的產品開發,包括供應鏈,在當地還是非常有優勢。我們合作的數十家工廠都是非常有實力的,合作模式也是良性的。”金鑫說。
舉例來說,如果直播間計劃上新1000件衣服,會和工廠溝通先生產出來1100件或者900件,這批貨就等于是直播機構自行采購的貨品,直接發往倉庫,不需要工廠承擔庫存壓力。
郝叔童品的直播運營中心,同時配備有直播間和倉庫,直播間總共配備60名運營人員,而負責打包發貨的員工多達200人。良好的用戶體驗帶來高復購率,在抖音經營電商一年多以來,郝叔童品的粉絲復購率可以超過60%。
2021年4月,第13家主營童裝的抖音電商直播基地落地織里鎮。“短短一年時間,我們已經聯系了1000多家本地商家,其中包括制造工廠、檔口批發商和淘系電商賣家。”織里童裝抖音直播基地運營負責人說。
日常運營中,直播基地建立了一套自己的直播服務流程,涵蓋新店冷啟、供應鏈對接、選品組品和主播培訓?;刎撠熑烁嬖V億邦動力,以前60%-70%的帶貨主播都是線下檔口拿貨為主,通常只能對接到小型工廠,當主播粉絲體量和交易規模擴大之后,對供應鏈的要求也更高了。
“比如說,之前開播一天,供應鏈只能承接10萬單;當訂單體量一天做到100萬單的時候,原有的供應鏈體系是支撐不了的。這個時候就需要直播基地為商家匹配合適的供應鏈合作。”她說。
今年9月,越南河內,國際孕嬰童展會迎來湖州織里的童裝參展商。這是他們第一次跟隨政府經貿團考察東南亞童裝市場。
跨境電商和品牌出海是今年織里童裝企業關注的焦點,其中東南亞是織里童裝產業帶出海的首選。
“東南亞童裝市場款式審美與中國市場差別不大,當地童裝市場發展并不成熟,對產品品質要求也不高。”當地企業主告訴億邦動力。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流通在童裝尾貨市場的庫存貨,通常會被打包運往東南亞國家。當地商家告訴億邦動力,很多尾貨可能已經存了2-3年,收購價格非常低,甚至論斤稱重。這些貨到了東南亞非常受歡迎,哪怕是庫存貨也廣受認可。
盡管織里規上企業大多沒有涉足童裝出海業務,但近年來已逐步成為童裝出海價值鏈上的關鍵一環。
最近幾年里,不少浙江義烏、寧波、杭州甚至廣東深圳的跨境賣家,已經陸續派買手團隊入駐織里鎮,跟當地服裝工廠合作開發適合跨境電商的定制款童裝。
億邦動力調查發現,已經轉型跨境電商的織里童裝企業,八成選擇跨境電商 B2B ,六成選擇跨境電商 B2C ,僅有兩成選擇線下渠道和獨立站。
他們行事低調,鮮少為外界了解。僅有一些公開報道顯示,在織里當地企業中,布衣草人是最早嘗試跨境電商的企業之一。
布衣草人成立于1998年,創始人馬偉忠是織里鎮上第一批童裝經營戶,目前由其生產的童裝已經出口至全球10多個國家和地區。布衣草人在亞馬遜北美站的銷售額,目前已占公司電商總銷售額的15%以上。
早在三年前,蒂薩納就開拓了韓國市場的線下渠道。相比國內市場,韓國市場為品牌帶來了更高的利潤空間。“一件吊牌價300元的童裝,在國內要打六七折,賣到200元以內,但是在韓國市場可以直接按300元賣。”顏烈榮說。
最近幾年在韓國順利開展業務也給了顏烈榮很多信心,他相信,定位中高端的品牌產品可以有更大的市場空間,而跨境電商是打開海外市場大門的重要途徑。“我們跨境電商的公司名稱已經想好了,就叫‘全連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把全世界連接在一起的意思。”
顏烈榮早期也接觸過東南亞電商平臺Lazada,不過,由于品牌一直走中高端路線,和平臺定位不相符。除了東南亞市場,蒂薩納希望把視野拓展到日韓、中東、歐美等更廣泛的國家和地區。
相比傳統電商模式,許芷銘對TikTok、獨立站等新興電商形式更感興趣。最近,他和朋友注冊了獨立站,在義烏訂購飾品和工藝品,通過Facebook、TikTok平臺發布商品內容引流,針對東南亞市場測試流量反映。
“建站流程挺簡單的,用社交媒體引流的鏈路和國內的抖音很像。”他說。
對于童裝品牌出海東南亞,許芷銘表達了謹慎樂觀的態度。“用庫存做東南亞市場,和貝貝媞妮的品牌定位和供應鏈都不匹配。”貝貝媞妮主要定位于青少年服裝,目前在中國市場還有拓展空間,但是海外市場基本上已經被國際運動品牌和潮牌瓜分。
“我們沒有必要為了迎合東南亞市場,做低價產品;如果要做,我們還是希望做高端產品,比如帶有中國特色的國風服飾,或者更適合東南亞兒童的服裝風格,用長期經營的思路做海外市場。”許芷銘說。
除了品牌和產品定位,織里童裝出海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顏烈榮認為至少要跨過兩道坎:一是電商,從線下到線上,不太懂需要學習,二是跨境,從國內到海外,也需要學習。
“樣樣都要學習,說實話心理障礙還是很大的,在前期起步階段,需要通過跨境電商平臺及配套的服務商機構指導。”他說。
除了急需跨境電商業務培訓外,跨境人才的招募也是當地企業普遍關心的問題。
迷樂童堡品牌創始人范麗珍告訴億邦動力,兩三年前她曾嘗試通過阿里國際站經營海外市場,前后折騰了一年半就放棄了。
“主要原因是人才短缺,想在織里鎮找個專業的外貿業務員都比較困難。當時是恰好遇到一個想回織里老家創業的外貿員,機緣巧合下才試水這個業務。”她說。
整體來看,跨境電商在織里鎮還處在“萌芽期”。這主要有兩大原因:一是缺少國外客戶訂單,二是物流運輸不暢。不少企業也在觀望當地政府的童裝出海政策,希望主管部門能夠為主動參與出海項目的企業提供政策指導和扶持。
與企業的關切點相呼應,織里鎮政府已經開始在出海的基礎設施上“鋪路”,涵蓋跨境電商貿易試點、市場采購中心、海外倉、港口拼柜、結匯等關鍵問題。
億邦動力走訪了解到,織里鎮從2020年以來,先后獲批國家的跨境電商綜試區和市場采購貿易試點,這兩個牌子拿到手以后,很多個體工商戶直接出口的政策障礙就解決了。
此前,個體工商戶要通過外貿公司進行交易,在結匯環節容易出現交易安全問題,現在個體工商戶擁有了直連海外市場的“通道”。
今年1月,織里港正式投入運營,通關能力從最初單日的40個集裝箱躍升到如今的140個,本地童裝企業也出現了拼箱首單。
2021年織里官方統計數據顯示,服裝(包括童裝)的出口額是5.8億元,占總體出口貿易量的5.8%;今年上半年數據顯示,服裝出口占比提升至8.1%。
在織里鎮,從事童裝生產的企業多達1.4萬家,當地主管部門將不同體量的企業根據金字塔模型進行劃分,不同體量的企業提供差異化的出海扶持政策。
今年6月,由政府牽頭建立的跨境電商選品中心已經正式上線,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入駐了21家企業,匯聚了1500款童裝單品。針對更小體量的童裝生產企業,跨境電商領導小組正在打造“集貨倉”模式,進一步聚攏小工廠、小店鋪的“散單”。
在電商創業大潮里,傳統企業是選擇站在岸邊觀潮,還是為乘風破浪者打造遠洋航船,亦或者親自掌舵參與到這股浪潮中?在織里鎮,每家童裝企業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盡管仍有不解亦或者不安,但這一定是當下最現實的生存法則。
本文轉載自億邦動力(ID:iebrun),已獲授權,版權歸億邦動力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或翻譯。
白皮書現貨發布,火熱售賣中
8月24日,CBNData歷時5個月、攜手27家數據研究機構、集合5031位受訪者、匯聚100+專家意見、沉淀【23萬字】的《2022中國新消費品牌增長力白皮書》正式發售!
此外,掃描下方二維碼,還可進入專屬社群,領取10元白皮書直減券,解鎖群友專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