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主播這個細分賽道上,什么樣的明星可以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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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6小時,觀眾485萬,銷售額2350萬元。這是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TVB)在淘寶直播間首次開播的戰績。
隨著TVB正式宣布進軍直播帶貨,全民直播時代終于迎來了“最強粵語區”的加盟。曾經的直播一姐薇婭在《吐槽大會》上的那句話“明星的歸宿都是帶貨”,一語成讖。
從最初的明星直播被調侃為不體面,到大量明星“下凡”、轉型、簽約正規公司,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套用一下脫口秀演員李雪琴的“名言”:世界的盡頭是鐵嶺。那么娛樂圈明星的盡頭,是直播帶貨嗎?
我們無意去探討TVB的藝人直播能堅持多久,抑或能否帶TVB破局,只是想聊聊在做主播這個細分賽道上,什么樣的明星可以走得更遠。
明星直播,是降維打擊嗎?
2023年3月7日,香港TVB金牌演員陳豪的一句“我們的海味鋪開張了”,正式開啟了TVB在淘寶直播帶貨的時代。他與另一位主播、女演員陳敏之粵語普通話交雜的一唱一和,讓當天直播間累計觀看人數超過了485萬,不少觀眾直呼“時代的眼淚”,畢竟兩人上一次合作還是13年前的《公主嫁到》。
這波情懷輸出,讓當天的全場銷售額突破2350萬元。雖然和劉濤直播帶貨首秀的1.48億成交金額、張雨綺首秀的2.23億相比,似乎不值一提,但對當下經營和口碑陷入困局的TVB來說,不啻于一根救命稻草。要知道,在此之前TVB已經連續虧損4年了。
這次首秀的余震也超過了大家的想象。次日,TVB的股價一度暴漲98%,從3月初以來,股價漲幅更是達到247%。就連經典港劇《大時代》《創世紀》里的股市,也沒這么瘋狂。
TVB的正式下場,足以證明帶貨直播正在成為明星價值變現最直給的方式。
當陳豪操著一口港普,喊著“321,上鏈接”時,有人感嘆直播產業的強大讓童年偶像也“下凡”帶貨,有人感慨TVB的日落西山,也有人覺得是丟掉了香港娛樂圈最后的體面。
其實和內娛明星相比,TVB在面對帶貨直播的風口時,已表現得足夠保守和矜持了。2022年,TVB才陸續開設了三個“TVB識貨”的抖音賬號,用老牌港星引流帶貨。而內娛明星與直播帶貨的相愛相殺,從2019年就開始了。
2019年6月,女星柳巖進行了首場直播帶貨,雖然售賣的商品單價大多數不足百元,但兩個小時就創造了1500萬的銷售額。那一年,李佳琦剛剛成為全域網紅,全年GMV(商品交易總額)50億。但與此同時,作為最早涉足直播帶貨業的明星之一,柳巖也遭受了不少質疑,這些質疑并非集中在商品本身,而是明星應不應該被網紅經濟所裹挾。畢竟,在大眾眼中,明星是比網紅更“高大上”的存在。
可無論輿論導向如何,在那一年,主持人李靜、朱丹、大左、李湘,歌手林依輪,演員朱梓驍、張儷、王祖藍依舊成為娛樂圈第一撥下水的人,正式拉開了明星直播帶貨的序幕。
如果說2019年的直播圈,還是”過氣”明星嘗試當網紅賣貨的時期,那么到了2020年,明星與直播帶貨之間有了更深度的合作,加入賣貨戰隊的明星咖位也越來越高。
就是在這一年,因《瑯琊榜》《歡樂頌》從“賢妻”形象轉型“都市白領”的劉濤化名“劉一刀”,加盟淘寶直播,首秀就賣出了1.48億。
在劉濤之后,演員陳赫也宣布長期入駐抖音,開始帶貨直播,選品專注零食、日雜和電器。雖然首秀成績不及劉濤,但6923.85萬的銷售額也算得上開門紅了。隨后,張雨綺、張庭、黃圣依……紛紛玩起了跨界。
艾瑞咨詢統計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直播電商市場規模同比增長高達83%,每100個在網絡購物的人中,就有46個是通過直播下單的。阿里集團副總裁家洛(原名“劉博”)曾對媒體說,整個2020年,中國演藝界99.5%的明星都走入過直播間。“6·18”的淘寶直播,請了300多個明星,京東的“明星直播課程表”,排了30萬場。
到了2021年,頂流、一二線明星開始“客串”嘉賓,在帶貨界一哥一姐的直播間隔空打起擂臺,李佳琦請了歐陽娜娜,薇婭就讓關曉彤在直播間大吃零食;選秀熱,薇婭就請了男團NEXT、UNINE,流量為王,楊冪就成了李佳琦的座上賓;岳云鵬、雷佳音在薇婭直播間插科打諢,央視著名主持人朱廣權就和李佳琦捆綁成了“小朱佩琦”組合。無論是愛豆出身的張藝興、肖戰、周震南,年輕演員劉昊然、彭昱暢、吳磊,還是演技派的胡歌、朱亞文、張若昀、黃軒、沙溢,甚至破了次元壁的馮小剛、馬東、趙本山,都曾在直播間賣過貨。
明星對于直播帶貨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太Low了,別找我”,到“可以直播,但不賣貨”,再到“分成到位,賣貨也可以”,轉變來得極快。
2022年雙十一的明星直播掀起“大混戰”, 健身狂人劉畊宏王婉霏夫婦在淘寶直播賣健身產品,飛輪海成員辰亦儒直播到深夜,曾因“潘嘎之交”出圈的“嘎子”謝孟偉,一上線就登上快手直播榜TOP10,天貓直播間請來張柏芝教大家護膚……抵觸、好奇、接受、狂熱,不過短短一年時間。
明星們向直播帶貨妥協的原因,其實不難分析。新冠疫情全球蔓延加劇了影視寒冬,不僅電視劇、電影、綜藝節目數量銳減,商品代言、軟廣植入的工作也少之又少。
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至2021年有65%以上的演員在家待業。直播帶貨就成了社交資產變現最快,以及保持高曝光度的最佳手段。更重要的是,直播帶貨相比于唱歌拍戲、參加綜藝,投入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明星如何從賣貨中撈錢,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明星主播的收入由兩部分組成,一是坑位費,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從開播就收取,不論成交額多少;另一部分是傭金,頭部主播抽傭率高達30%,另外還有平臺傭金。
一位業內經紀人曾透露,哪怕腰部藝人,一場品牌直播的收入都能達到6位數,比拍綜藝賺錢,比演戲省力。而明星們要做的,不過是換個舞臺“表演”而已。無論是一時救急,還是徹底轉型,除了需要心理建設外,這幾乎都是一門穩賺不賠的生意。
比起從小透明做起的網絡主播,明星不僅自帶流量,還有高黏性的粉絲——和偶像們品牌代言或是賣周邊產品一樣,直播帶貨也是收割粉絲的一種方式。他們幾乎無需平臺過多宣傳和冷啟動期,便能直接將流量變現。因此,淘寶、抖音、快手紛紛簽約明星主播,為直播間引流。對商家而言,讓“明星推薦”為自己的產品背書,比直接讓他們代言性價比更高,大大縮短了流量的轉化路徑。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明星直播對普通主播來說就是降維打擊。
在直播圈,明星依然難逃被分級
來分“直播帶貨”這杯羹的明星多了,自然避免不了競爭?;叵脒^去一年,除了靠健身意外成為直播界“頂流”的劉畊宏外,幾乎記不起明星在直播時貢獻過哪些出圈的名場面。每天,各大平臺都有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的直播間全天候開播,能夠被“記住”的鳳毛麟角,其中有明星參與的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粉絲黏性極強的頂流明星外,普通藝人帶貨也深諳各種套路,以期長久地吸引流量。
比如曾因出演《愛情公寓》走紅的女演員李金銘,在直播時就出現了各種“狀況”:稱自己將原價6000元的奢侈品腰包價格“打”到400元;原本低價賣的腰包只有20單,但此時工作人員又非常合時宜地在修改價格和庫存時輸入錯誤,瞬間賣出近1000單;為彌補商家損失,李金銘自稱自己要賠600多萬。
劉濤則是愛玩“饑餓營銷”的套路,在她的直播間,原本備貨1000件,但對外只說有500件,刺激消費者的購買欲望。一旦賣完,還會現場上演聯系商家補貨的戲碼。
私生活當然也可以拿出來當噱頭。
2021年7月,王力宏在抖音開始直播帶貨首秀,這是在與李靚蕾離婚事件發生后,王力宏首次以直播形式面對觀眾。盡管賣的是“跟王力宏學唱歌”的課程,但依然引來了1224.4萬網友圍觀,大家熱烈討論著王力宏從玉面小生變得胡子拉碴,“王力宏經歷了什么”迅速登上熱搜。王力宏更是趁機喊話:只要課程銷量超過3000份,就在直播間剃胡子。最終,1小時的直播賣出了3450份課程,王力宏也兌現了諾言,在直播間剃掉了胡子。
2022年9月,一向高調的黃圣依楊子夫婦在直播間賣貨,楊子不但懟天懟地,還因為價格問題與商家吵了起來,并大罵黃圣依“滾出直播間”,隨后黃圣依在微博上寫藏頭詩暗示婚變,一番折騰下來,才發現是為了引流在演戲。
正在告別野蠻生長的直播圈,其實和娛樂圈一樣,也在進行著自我分級。
隨著明星走入直播間變得越來越頻繁,許多人逃不過“首秀即巔峰”的命運,有的人甚至連“首秀”都遭遇了滑鐵盧,被商家和消費者聯合抵制:陳小春與網紅主播賣貨,坑位費收了51萬,但三場直播的銷售額僅5000元;黃圣依拿著10萬元的坑位費,卻只賣出5個保溫杯,總價值不過695元;TVB老藝人李國麟直播8小時,只賣出兩百元;小沈陽在直播間賣白酒,不但當場僅二十人下單,次日還被退貨16單。
明星直播帶貨翻車的例子也不勝枚舉:女演員張儷,曾在直播間賣過一款品牌香水禮包,后被發現是假貨;從香港明星王祖藍直播間買的大閘蟹禮品券,到了提貨時商家卻跑路了;潘長江在直播中稱所賣的“黃金酒”是五糧液集團生產,但實際只是貼牌保健酒;同樣因《愛情公寓》走紅的女演員婁藝瀟,其直播間的大牌化妝品僅售29.9元,后也被鑒定為假貨;還有上文說到的李金銘,她所賣的腰包并非自品牌官方渠道發貨,而是全部來自一家二手店……
混戰之中,商家和平臺也學聰明了,此前,中新經緯曾做過報道,部分明星的坑位費一年之內降了十幾萬,甚至到淘寶直播的明星坑位費只有兩三萬,傭金也控制在了20%以內(一般化妝品傭金較高,飾品、日用品較低),有的還將坑位費與銷量掛鉤,在補充條款中會加入“未達KPI,退回坑位費”的要求。
無論做明星,還是帶貨主播,都逃不過“打工人”的命運。前者產出影視劇、綜藝、音樂等作品,后者與所賣商品捆綁銷售,前者可以用可量化的點擊量獲得更多流量和關注,爭取更好的資源,后者按銷售額賺得更高的傭金。
因此,從明星轉型做主播,也并非一條更容易的路。
首先便是立好“人設”,拿到適合自己的“劇本”:女藝人葉一茜曾在直播間賣過高檔茶具,雖然有90萬人同時在線,成交額卻只有2000元;財經作家吳曉波拿著60萬的坑位費,只賣出了15罐奶粉;“從來不化妝”的朱丹,賣美妝產品時全程掉線。
當帶貨主播和做明星不同,后者常常被觀眾喊話要“走出舒適圈”,而前者恰恰要待在“舒適圈”,并深耕這個“舒適圈”。只有明星的人設、調性與商品適配,才能發揮最大價值。
其次,要暫時放棄明星身份,具備“一個主播的自我修養”。
你拉長直播時間,我便能做到每周定時開播,你能談下全網最低價,我就包下售后一條龍。一些藝人通過直播找到事業第二春,甚至圈到了比當演員時更多的粉絲。
在直播圈,明星本身的人氣高低其實與帶貨量并沒有直接關系。東吳證券就曾做過統計,長期躋身淘寶、快手、抖音帶貨榜前30的主播里,明星僅有賈乃亮、舒暢、朱梓驍三人。除賈乃亮外,女演員舒暢早已退圈,朱梓驍在《一起來看流星雨》后也基本消失在大眾面前。去年雙十一期間,賈乃亮12小時的直播賣出超過1億元的商品,直播過程中,不僅四五個小時沒有喝水吃飯,所有品類的介紹都很專業,評論區的每條提問都認真回復。
表演往往是明星們的看家本領,尤其是在密閉的直播間,如果只是白開水式地介紹商品,很難留住觀眾,適當的幽默、沖突感、戲劇性也是直播帶貨需要提供的內在價值。但對于真正下單的消費者而言,總是希望明星們多一些真誠,少一些演技。
舒暢在直播間一待就是12個小時;退役運動員田亮賣的東西,可以做到“假一賠三”;久未在屏幕前活動的曹穎,通過跟草根達人連麥調動直播間氣氛;女演員柴碧云的直播間售賣的是平價女裝,與“叫喊式”售賣不同,她語氣溫柔,會明確指出產品的優缺點,以及適用人群。
明星直播也在正在告別“家庭式作坊”,簽約更專業的團隊和MCN公司(制作短視頻、管理主播的經紀公司),從宣傳、選品,到銷售、售后,每個環節都越來越正規化。如MCN機構遙望網絡,旗下就有包括賈乃亮、張柏芝、張予曦等在內的20多位明星主播。
可明星都去直播帶貨了,娛樂圈還剩下誰呢?
這似乎是一個不需要擔憂的問題,在全民直播風潮興起的當下,在大小熒幕、綜藝、短視頻、代言、紅毯、各個角落都不缺明星面孔的今天,許多藝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就像一部《狂飆》讓一眾演技派被大家發現,就像拒絕參加綜藝的張譯、郝蕾,就像對直播帶貨說“不”的任賢齊、許紹雄、朱一龍,他們并非忌憚明星直播一旦翻車,遭到的反噬比普通主播更大,而是選擇了保持演員的神秘感和信念感。
這也讓娛樂圈的藝人們走進了細分賽道,演技派、流量王、愛豆、綜藝咖、毯星、帶貨主播、Vlog播主……其實沒有高級與低劣之分,不過都是將自我價值變現,只不過有的用作品,有的用產品。對觀眾而言,剔除掉斜杠青年,留下更純粹的演員,也是幸事。
當內娛的口號從“321開拍”變成了“321上鏈接”時,各種各樣的人出現在直播間,網紅、農民、老師、總裁、設計師、作家,明星的身份已經不再特別了,只不過無論在娛樂圈,還是直播間,都需要等待被分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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