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為“下一個泡泡瑪特”,未必需要復刻其全部路徑,卻須抓住行業的核心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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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劉萍
來源 | 觀潮新消費
LABUBU、ZIMOMO、MOKOKO、TYCOCO…… 和WAKUKU。相似的ABB式命名、同樣具有反差感的外表,它們出自“同一家族”?
事實上,前四個來自泡泡瑪特旗下,最后一個的出品方是深圳熠起文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Letsvan)。
在日趨擁擠的潮玩賽道,泡泡瑪特憑借成熟的IP孵化與商業模式成為行業標桿,引來眾多追隨者。Letsvan以更有競爭力的價格摸著LABUBU過河,如愿爆火了。
WAKUKU被不少消費者稱為“LABUBU平替”,甚至被看作最有潛力成為下一個泡泡瑪特的IP。它推出僅一年多,爆火只花了不到半年。
但復制路徑易,復制靈魂難。WAKUKU的成功是一種商業策略的勝利,而潮玩不再只關乎外形,更關乎故事、情感與認同,這也側面暴露出行業“創新稀缺”的困境。
當WAKUKU剛嘗到復制LBUBU的爆火甜頭時,泡泡瑪特已經進入Next Level了。
近乎像素級的對標
在潮玩行業,泡泡瑪特早已不只是作為“品牌”的存在,也是一套被驗證可行的“爆火公式”,吸引眾多追隨者入場,戰繪宇或許是最忠實的那一位。
戰繪宇是Letsvan的創始人,1984年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比泡泡瑪特創始人王寧年長3歲。他在采訪中表示,因為父母工作繁忙,海賊王等玩具成了他的玩伴,他會把玩具擺出各種陣形,設定故事情節,埋下了他日后對潮玩的熱忱。
雖然經歷了幾次創業,戰繪宇一直未涉足潮玩領域,直到2020年12月,泡泡瑪特在香港上市,盡管當時很多人還看不懂潮玩,但其市值很快超過1000億港元,給市場帶來不小的震撼。
眼看自己的興趣站上風口,戰繪宇果斷行動,同年在深圳創立Letsvan。但在隨后的幾年里,Letsvan只是業內的“小透明”。直到Labubu爆火,Letsvan的存在感才開始變強。
作為后來者,Letsvan幾乎一步一個腳印踩著泡泡瑪特過河。
2024年,Letsvan推出WAKUKU盲盒產品,當年底其搪膠毛絨款也上市,與LABUBU走紅的時間基本吻合。
從命名策略就可見一斑,WAKUKU和LABUBU均采用了ABB式結構,降低消費者記憶成本。而2022年底Letsvan上線的又梨公主和調皮愛冒險的小男孩這兩大IP,分別被命名為ZIYULI、PIDOL。
2025年7月,已爆火的Letsvan發布了新IP,取名為SIINONO,上線3天銷售額突破150萬元,首發10分鐘售出超1萬盒。
圖片來源:微博@Letsvan
外表上,WAKUKU和LABUBU長得很像,都是大眼睛、精靈耳、尖牙/虎牙的造型,邪惡中帶可愛,材質都以毛絨+搪膠為主,只是LABUBU比WAKUKU早了9年誕生,早了6年上線售賣。
故事設計似乎也如出一轍。LABUBU是北歐古老森林的精靈,長長的兔子耳朵搭配九顆鋸齒、異色瞳等暗黑元素,突出叛逆和反差感,迎合了既想表達叛逆、又需要溫暖治愈的個性化需求。
WAKUKU的設定同樣圍繞“自然、冒險”展開,自稱是“古老部落的叢林獵手”,嘴角壞笑,會斜眼看人,軟萌又叛逆,以“奶兇”反差感抓住年輕人眼球。
縱然近兩年LABUBU紅得發紫,卻也坐過多年的冷板凳。等到去年4月,BLACKPINK成員Lisa自發在社媒分享LABUBU,其迎來命運的轉折點。大量粉絲被“種草”,連泰國公主思蕊梵去巴黎時裝周,愛馬仕也掛了LABUBU,助推LABUBU在泰國的價格被炒高數倍。
LABUBU的出圈是“玄學”,WAKUKU沒有明星自發種草的運氣,便直接“花錢買確定性”。2024年12月,Letsvan與樂華娛樂成立了“北京與華同行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二者分別持股49%和51%,法定代表人為樂華CEO杜華的丈夫孫一丁。
去年底古偶劇《永夜星河》熱播,WAKUKU在劇內做植入。今年1月,該劇主演虞書欣接連分享WAKUKU開箱視頻、丁禹兮發微博背書,賈乃亮女兒被邀請演唱WAKUKU同名兒歌,章若楠、戚薇、程瀟、吳宣儀等明星、以及奧運冠軍全紅嬋、陳夢紛紛加入“曬娃”大軍,杜華主動向貝克漢姆送WAKUKU。
潮玩的關鍵在于引發消費者的共鳴和身份認同,各路頂流下場造勢是重要一環,WAKUKU隨之享受到“一娃難求”的盛況,官方渠道賣到斷貨,人氣熱度僅次于LABUBU,被網友稱為“比LABUBU更具性價比”。
據報道,今年5月,WAKUKU“狐狐兔兔”系列在上海開售,首日銷量超百萬。王一博聯名款盲盒48小時售罄,二手市場溢價超300%。“618”天貓盲盒熱銷榜單上,WAKUKU包攬前三。
在出海路線上,Letsvan亦步亦趨,看到泡泡瑪特在東南亞市場的爆發力,Letsvan也頻繁參加泰國、越南等國的線下潮玩展會,并借助名創優品渠道在泰國落地首家門店,與泰國明星Faye Peraya Malisorn達成合作。
從0到1,泡泡瑪特花了7年時間跑通的商業模式,Letsvan僅用一年多就實現了爆款復制,WAKUKU的快速出圈也吸引了資本目光。
2024年12月,量子之歌逐步開啟對Letsvan的并購,到2025年6月,其持股比例已達約61%。7月底,量子之歌宣布通過現金與股票組合對價方式,收購Letsvan剩余全部股權。
量子之歌主業是成人學習,旗下擁有講真、千尺學堂、啟牛學堂三大學習平臺,2023年1月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此次跨界收購,無疑是看中潮玩賽道的高增長潛力,意圖借Letsvan打造第二增長曲線。
走不同的路,角逐“下一個泡泡瑪特”
當Letsvan靠著“復刻泡泡瑪特”快速起量時,更多競爭者試圖走出另一條路,以自身原有優勢為支點,尋找差異化切口。沒有“唯一正確”的模式,各自有著不同的蜜糖與砒霜。
TOP TOY的起點無疑最高,其背靠名創優品的渠道與供應鏈,其核心策略是用零售業的規模邏輯打IP行業的內容邏輯,用渠道廣度彌補IP弱勢。除了TOP TOY門店,在名創優品也能買到部分TOP TOY產品。
TOP TOY與瘋狂動物城聯名
圖片來源:TOP TOY官網
通過引入漫威、迪士尼、海賊王等全球頂級IP,TOP TOY推出海量SKU覆蓋多元需求,借力成熟IP自帶流量的特性,降低市場教育成本。且不依賴單一IP,即使某款產品滯銷,也可通過其他品類彌補。
TOP TOY也布局自有IP作為補充,陸續孵化Twinkle、Yoyo等原創形象。盡管這些IP在辨識度和情感黏性上尚未達到泡泡瑪特頭部IP的量級,但憑借渠道的強力曝光和親民的定價,仍在市場中占據一席之地,緩解純授權模式利潤微薄的壓力。
截至2025年上半年,TOP TOY全球門店總數為293家,其中中國內地283家,一線和新一線城市的門店合計占比約55%,二線和三線城市則占比約45%,而泡泡瑪特同期的門店分布在高線城市占比91%,其中一線及新一線城市占比66%。下沉市場成為TOP TOY的藍海。
然而,渠道為王的背后,難掩IP短板的隱憂。用戶買TOP TOY的產品,往往是“為IP買單”,而非認可TOP TOY的品牌。渠道紅利總有邊界,一旦門店數量觸達天花板、SKU拓展見頂,增長便將轉向存量博弈。
相比于TOP TOY尚握有渠道籌碼,布魯可、52Toys的處境則更被動。它們既沒有泡泡瑪特的IP孵化能力,銷售依賴于經銷商渠道,更多受外部IP授權驅動增長。
布魯可早期主攻兒童STEAM早教積木,2019年起與故宮、航天文創合作推出“故宮太和殿”“天宮空間站”等積木套裝,轉型做拼搭角色類玩具,2020年簽下奧特曼,此后不斷擴大合作IP矩陣,變形金剛、哈利·波特、火影忍者、寶可夢、初音未來等60多個授權IP均已簽約并推出拼搭玩具。
52TOYS早期則是一家海外高端玩具代理商,2015年是品牌元年,第二年推出“猛獸匣”系列變形機甲打開市場,完成從“賣別人的玩具”到“造自己的IP”的切換。
但其招股書顯示,旗下共有80個授權IP和35個自有IP,2024年其自有IP收入占比僅24.5%,授權IP貢獻了64.5%的營收。同期公司營收為6.3億元,僅蠟筆小新系列玩具整體實現GMV就超過3.8億元。
外部IP授權需要支付高額版權費,布魯可2024年上半年的版權費為9123萬元,占營業成本比例為9.5%。52TOYS去年全年的版權費約為4600萬元,占營業成本比例達12.1%。
在潮玩這個受情感驅動的行業,沒有自有IP意味著難以積累真正的品牌資產,淪為“IP方的打工人”,無法跨越至價值鏈上游。
想要成為“下一個泡泡瑪特”,未必需要復刻其全部路徑,卻須抓住行業的核心命脈。先讓IP“活”起來,讓用戶對IP產生感情。
但TOP TOY其實嘗試過走泡泡瑪特的路徑,大力開發自有IP,結果“虧得不像樣”。過往的受挫,使其對這條路充滿謹慎。
分化的商業敘事
艾媒咨詢發布的《2025年中國潮玩行業發展與用戶行為調查數據》顯示,在2025年中國潮玩消費者認為中國潮玩品牌存在的問題中,價格虛高最為突出,占比高達31.57%,排在首位。緊跟其后的,仍是價格問題,有29.44%的用戶吐槽二級市場溢價嚴重。
價格,正在成為影響潮玩消費決策的關鍵變量。盡管消費者依然愿為情感價值買單,消費理性則促使年輕人考慮性價比。不止一位網友表示,不是LABUBU買不起,而是WAKUKU更有性價比。
近期LABUBU全盤系列的二手市場價格大跌,也反映了消費者對價格邊界的容忍度有限。很多網友不理解LABUBU的溢價,“不理解為啥那么貴”。
WAKUKU依托名創優品這一“性價比標桿”的渠道背書,其產品定價低于LABUBU,比如WAKUKU常規盲盒官方定價是59元起步,比LABUBU的99元便宜不少,降低了消費者的試錯與重復購買的心理負擔。
對Letsvan而言,“向下走”并非被動退守,而是主動選擇填補大眾市場的需求空白。值得注意的是,Letsvan與TOP TOY的關系很微妙,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競爭對手,在50元的價格帶存在重疊。
另一邊,泡泡瑪特早已邁出“向上走”的步伐,向迪士尼靠近,向奢侈品領域滲透,試圖讓LABUBU、Molly能像迪士尼的米老鼠、漫威的蜘蛛俠一樣,跨越年齡、地域、消費層級,撐起IP的長期價值。
2023年,泡泡瑪特城市樂園落地北京,成為潮玩行業首個沉浸式IP主題樂園。公司利用“物以稀為貴”的商業原則,在樂園的商店投放了許多外面買不到的東西,粉絲也給予了熱情的回應。
Chopard蕭邦×泡泡瑪特DIMOO
圖片來源:微博@泡泡瑪特
同時,泡泡瑪特變得越來越像奢侈品。近期泡泡瑪特宣布了一個七夕聯名——Chopard蕭邦×泡泡瑪特DIMOO,聯名產品為一款18K金的項鏈,標價25199元。肖邦是瑞士高級珠寶和腕表品牌,價格上屬于高奢,調性更接近于頂奢,該聯名傳遞出泡泡瑪特進軍奢侈品的信號。
之前LABUBU是用戶喜歡的愛馬仕配飾,現在泡泡瑪特已把愛馬仕的配貨生意玩明白了。早在3月份,就多位用戶在社交平臺反映,在泡泡瑪特海外門店買特定限量款LABUBU,不僅要搶,還得額外購買其他產品。
“我想買皇后款LABUBU,不給付款,看了配貨帖,然后去配個便宜鑰匙扣,才成功下單。”有用戶感慨。這年頭,搶LABUBU又多了個關卡。
這套策略顯然已超越傳統盲盒銷售邏輯,跳出了“賣盲盒”的單一變現局限,轉向IP體驗消費,乃至升級為一個高端符號、一種生活方式。
支撐泡泡瑪特“向上走”的核心,仍是其IP儲備與運營能力。據泡泡瑪特招股說明書,其自有IP潮玩產品從藝術家設計、模具制作、批量生產到制定市場推廣方案,完整培育周期需8至15個月。
耐心的運營過程,泡泡瑪特等來了向上突破的底氣。其手握火爆全球的LABUBU,有生命周期已長達19年的Molly,以及持續擴充的IP矩陣。但“向上走”注定艱難,畢竟迪士尼用了近百年時間才構建起IP帝國。
分化的商業敘事背后,是不同的天花板。雖然Letsvan還在規模與效率的有限戰爭中突圍,也開始進一步向泡泡瑪特靠齊。
8月3日,Letsvan宣布將中文名由“Letsvan熠起文化”更名為“Letsvan奇夢島”,設計師可以入駐平臺,試圖通過開放設計師入駐強化內容創造力。據戰繪宇向媒體解釋,奇夢島可被視為“IP連接設計師與用戶的平臺生態”。
天眼查專業版數據顯示,截至6月初,我國現存處于在業、存續狀態的潮玩經濟相關企業超5.1萬家,其中今年上半年新增注冊相關企業便接近6000家。
入局者眾,但能真正引起市場關注的只有幾家,Letsvan打算先守住那其中之一的位置。
本文轉載自觀潮新消費(ID:TideSight),已獲授權,版權歸觀潮新消費所有,未經許可不得翻譯或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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