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中國游戲市場來說,當兩方的需求不匹配,且業務都已不重要時,分手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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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光年按下停止鍵
朝夕光年的誕生,并非是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對游戲業務的關注或偏好,而是基于對流量變現的考慮。字節跳動旗下平臺的流量優勢有機會讓游戲成為變現的重要途徑,畢竟曾經的騰訊游戲在高速發展時期,也大量依賴著QQ、微信等生態內部流量。
2019年成立至今,朝夕光年曾經擁有超過3000名員工、數十個游戲工作室矩陣,業務涵蓋自研自發、代理發行兩大板塊。此外,在2021年確定的字節跳動組織架構中,游戲還被列為六大業務板塊之一(六大板塊為抖音、大力教育、飛書、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這些都顯示了字節跳動對游戲業務的重視。
發力做游戲的決策者是并不很了解游戲行業的張一鳴,這本身就給朝夕光年的發展前景帶來了一些不確定性。
據36氪了解,此次的調整決策由游戲業務負責人嚴授和字節跳動CEO梁汝波反復討論完成。梁汝波認為,雖然游戲業務取得了一定成績,但過去幾年字節游戲追求“大而全”,項目不聚焦,資源分散,應該把精力和資源投入到更基礎、更創新、更有想象力的項目。
然而,斥巨資并不能在游戲行業實現一朝登頂,尤其對于字節跳動來說,他們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做出一款《原神》或者《王者榮耀》,而是成為擁有多個IP矩陣,且覆蓋各類游戲玩法和用戶人群的真大廠。
為了迅速殺入游戲行業第一梯隊,朝夕光年成立后迅速開啟了“挖人”和收購工作。
“獵頭當時找到我,暗示如果馬上確定入職會獲得一筆十萬元級別的‘簽字費’,同時對方給出的待遇可能是我繼續工作升職至少五年后才有可能得到的。”一位曾就職于騰訊,后來加入朝夕光年(此前已離職)的員工告訴36氪,“面試就在公司對面,據我所知很多部門的同事當時都有去聊過。”
類似的情況在2019年、2020年十分普遍,很多游戲廠商的高管對此叫苦不迭。“對方要么是高薪挖制作人、挖團隊,要么是直接給工作室開價收購。”幾年時間里,通過收購和挖人,朝夕光年將上海墨鹍、上禾網絡、有愛互娛、沐瞳科技納入麾下,其中單價最高的是沐瞳科技約40億美元的收購價。網易盤古工作室的胡天磊、騰訊乾坤游戲產品部的那拓等行業人才也相繼加入朝夕光年。
引入了大量游戲行業的人才后,字節開始將人員重組,分工配合負責不同的事務。然而,這樣的舉動并不能讓每個曾經帶領整個工作室的游戲制作人獲得舒適的發展環境,同時意味著高昂的成本。
朝夕光年在游戲行業追求“大而全”的策略,大規模的團隊和多元化的業務布局,導致了資源的分散,以及高企的管理成本、研發成本、市場推廣成本。
通過收購、代理和自研,朝夕光年在國內外推出了多款IP游戲,但成績卻難以令人滿意?!逗胶M酰簾嵫骄€》、《RO仙境傳說》雖然在部分地區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整體營收卻難以跟《王者榮耀》《原神》《蛋仔派對》這些一線爆款相比。
其他一些大型IP項目,如與華納合作的《DC Worlds Collide》,上線后表現不如預期,也使得投入和回報之間的平衡變得更加困難。
其次,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國家對游戲行業有著嚴格的監管和審查制度。在2021年短暫經歷了“版號停發”后,很多游戲大廠都沒能及時將已經完成開發的大作上架,這對騰訊、網易等成熟廠商尚且挑戰不小,對字節跳動來說就更加難以接受了。
游戲行業不缺“大玩家”,但字節不想再花錢了
在今年的自研大作《晶核》還沒獲得單月數億元流水的優異成績前,字節跳動似乎就已經著手討論朝夕光年的去留。
一位接近嚴授的人士此前告訴36氪,《晶核》上市前夕,朝夕光年負責人嚴授就已流露出“信心不足”、“等待發落”的狀態。
在2015年加入字節跳動之前,嚴授曾任職于騰訊戰略合作部。到2019年接手朝夕光年間的4年里,字節跳動綠洲工作室就已經成立,前完美世界遠景工作室總經理王奎武、前新浪游戲俞佳都是綠洲早期的主要員工。
“重組團隊并非做不出好產品,但游戲歸根結底是創意型產業,團隊領導者本身具備很強的自主判斷和決策能力,即便團隊并不是很強,也能保證這款游戲或IP不走偏。如果幾個領導者湊在一起服務于一個大戰略,那結果大概率是一加一小于二了。”一位RPG網游制作人告訴36氪。
事實上,老牌游戲大廠對人才的把控很嚴格,同時內容制作模式也已十分成熟。
以騰訊為例,自2015年進行工作室群的重組后,很多工作室和制作人開始能夠放開手腳做自己想做的產品,這使得騰訊在隨后幾年迅速在FPS、MOBA、賽車競速、體育競技等熱門品類推出了標桿級手游產品——雖然也有失敗案例,但不影響整體的投入產出比。
近幾年成為一線廠商的米哈游,幾位創始成員在大目標一致的情況下,各自分管不同的項目,這樣至少能保證無論項目成功與否,都能找到明確的原因和經驗。
概言之,朝夕光年的失利,既由于不怎么玩游戲的張一鳴對“做游戲”這件事的判斷有誤——認為依靠投大量的錢來挖人、收購,就能躋身第一梯隊游戲廠商;另一方面,《晶核》《星球:重啟》等自研大作的爆發也來得太晚,且對于急需大幅提升盈利的字節跳動影響太小。
據The information報道,2023年字節跳動上半年總營收約540億美元(約3860億元人民幣),而根據現有的朝夕光年產品營收預估,同期游戲業務貢獻可能還不足1%——而這1%的背后,卻實實在在讓字節跳動付出了千人級別團隊的投入和大量的內部流量扶持。
據游戲葡萄報道,有內部人士稱,早期俞佳曾問張一鳴準備拿多少錢做游戲,后者的回答是500億-1000億。如今根據過去五年的團隊人員成本和IP授權費、市場推廣費、投資/收購費用等綜合計算,500億以上幾乎是肯定的了——畢竟沐瞳科技和Pico的收購也都是在這個周期內完成的。
放棄游戲業務,雖然會讓字節跳動短期內付出一定的薪資賠償,但長期并不會對整體業務帶來太大影響。相反,有行業人士猜測,游戲業務一旦停止,字節跳動很有可能放開旗下平臺對于騰訊系游戲的廣告投放限制,背后帶來的效益將遠高于繼續燒錢。
綜觀中國游戲市場,斷臂求生的例子也并非鮮有。
2023年初,網易和暴雪正式“分手”,很多玩家在懷念游戲的同時,也抱怨暴雪不重視中國市場和中國玩家。但根據雙方財報顯示,暴雪幾款游戲在國服每年的分成大約有20億元人民幣,只占動視暴雪集團整體營收的3%;而對于網易來說,來自于暴雪、微軟等代理游戲的收入不足整體營收的10%。
當兩方的需求不匹配,且業務都已不重要時,分手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隨著教育業務的下滑、游戲業務的邊緣化,字節跳動三年前提出的六大業務板塊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現階段公司更加聚焦AI大模型及相關技術、社交平臺用戶增長、主力業務營收增長(圍繞電商和本地生活),就任CEO兩年的梁汝波也會繼續對公司業務進行梳理,不必要的業務被砍掉也可能成為常態。
只是對于游戲行業來說,朝夕光年不會再有機會給市場帶來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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