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pper的品牌搭乘潮流的定位,他們大張旗鼓地殺入了年輕人市場,成為95后、00后消費市場的一股洪流。

圖片來源:unsplash
作者 | 尹磊
編輯 | 王靖
諾米在《中國新說唱》被淘汰并發歌Diss導師后,抖音粉絲漲到300多萬。后來場均直播10萬多人,珠三角的潮鞋、潮服店賬號瘋狂刷禮物屠榜,粉絲叫他把打廣告的踢了,他慌張地說,“我沒有打廣告啊,m3”。
說唱圈的前輩Knowknow領著諾米在迪士尼冒雨玩了一天,臨出發讓諾米穿上自己主理的潮T,并給諾米戴上了手指粗的鏈子,像是補償在《中國新說唱》上未能被謝帝授予金鏈的儀式。兩人穿得像孔雀一樣鮮艷,全程被跟拍下來,然后被精剪成一條Vlog和一條MV,這兩條視頻在Knowknow的抖音里形成了陡峭的數據上升,另外還有一條數據稍遜的視頻,兩人同樣穿著Knowknow的品牌T恤,在四川的一家小動物保護中心做公益,脫貧不到一個月的諾米,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扶貧。
300多萬抖音粉絲意味著諾米的流量僅次于法老,成了這個短視頻平臺的“說唱第二把交椅”。在說唱圈的流量池里,潮牌是流量轉化的萬金油,諾米沒有自己的潮牌IP,于是進入別人的策劃方案里,被瘋狂消費,比如成為別人的衣架。
潮牌和說唱一直都是高度捆綁,說唱綜藝從一開始是Supreme、Off White、Rick Owens的秀場,但隨著國內Rapper相繼被捧紅,Rapper都開始穿自己的主理品牌,加速他們副業的進賬。而在場外,諾米這樣的流量大戶,成了他們場外的廣告位。
說唱文化每年都在綜藝和短視頻平臺不斷擴大推廣,Rapper的品牌搭乘潮流的定位,覆蓋面則更大,他們大張旗鼓地殺入了年輕人市場,成為95后、00后消費市場的一股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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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唱歌手寶石Gem在其名曲《電梯戰神》中曾吐槽:“你們不是Rapstar,你們是賣衣服的”。創立服裝品牌是藝人門檻最低的副業,不管是偶像歌手還是說唱歌手,明星光環直接帶動流量,但Rapper的品牌密度更高,江湖流傳“十個Rapper,九個賣衣服”。
Rapper與紡織品行業的關系,就像說唱里的押韻關系,美國嘻哈圈早就有了先河,國內也有嘻哈紡織品生意的古早Underground。
西安紅花會的丁飛在十幾年前就在商場里賣衣服,店鋪叫“黑怕不怕黑”,據說賣“歪貨”,店后來黃了,《黑怕不怕黑》被“祖傳”下來,加上書名號,成為了一首歌,以及紅花會的某種廠牌口號。
只能說丁飛當時那筆生意生不逢時,如今國內發達的服裝產線和線上渠道,以及逐漸膨脹的嘻哈受眾群體,讓嘻哈文化的落地幾乎可以做到一條龍。說唱歌手不再賣歪貨,都有了自己的品牌,“十個Rapper里有九個賣衣服的”不是一句假話,說唱綜藝變成了各家潮牌的博覽會,歌手MV就是藝術化的帶貨。而隨著綜藝和短視頻的合力造星,Rapper潮牌的覆蓋面在整個國潮品牌中不斷繁衍,占據越來越多的勢力范圍,以及泡沫。
在淘寶的潮牌榜單上,Knowknow的MEDM占據“嘻哈街頭潮男店鋪榜”之首,而說唱頂流馬思唯的AFGK位列第三,“大傻”盛宇的Bipolar也在前十行列,而在腰部尾部未統計的潮牌大軍里,Rapper的密度只多不少。在另一份潮牌榜單上,MEDM和AFGK包攬了前兩位,這些數據都是平臺以近30天成交數據計算。
得物的銷量數據中,MEDM僅一件99元的字母LogoT恤就售出14萬件,在近期銷售的滾動列表中,每小時它都有十到上百件不等的T恤售出。
在線上風生水起的MEDM和AFGK,在成都已是“成都市服”,四川本身是說唱大省,成都形成虹吸。四川話被惟妙惟肖地形容為更適合說唱的咬字,四川走出數不勝數的Rapstar:馬思唯、謝帝、楊和蘇、諾米……以及像泥石流一樣的抽象說唱。潮牌在四川是剛需。
在CDC成都集團廠牌的Cypher(說唱接力)中,有一句“中國的說唱圈依然是被CDC統治。”
成都也成了Rapper潮牌推廣的一處根據地,在當地做年輕人生意的商圈Cosmo和東郊記憶,26個英文字母被揉碎并隨心所欲地丟在各個店鋪的門臉上,形成一條街的洋文國潮品牌,這些新的字母組合,成了當下潮流和傳統時尚的排異線。
給品牌起英文名是幾乎所有Rapper的慣性,并且含義往往生澀怪異,比如MEDM的原意是Mr.enjoy da money(享受賺錢),AFGK是a few good kids(少部分的好孩子),“大傻”盛宇的Bipolar是躁郁癥,或者說是神經病。
不少人將Bipolar稱為長沙的市服,它們集中穿著在95后00后的身上,長沙是一座不夜城,夜生活、嘻哈、年輕人成為一個活躍的群體,Rapper潮牌在當地的市場滲透機會不亞于成都。
長沙本土更大的“地頭蛇”品牌是Burnin,過去由功夫胖參與主理,2023年他與合伙人分道揚鑣,又創立新品牌Maozy,他進入《中國有嘻哈》的締造人之一車澈的短視頻里,像當年參加說唱比賽一樣,對新服裝品牌信誓旦旦。
這些Rapper潮牌定價位于年輕人的價格敏感區間,一百的T恤、二百的衛衣,三到五百的棉衣,覆蓋掉國外大牌的仿品。幾張“多人整齊劃一穿著MEDM棉服”的學生照片,成為Rapper潮牌大面積覆蓋00后群體的一個象征。尤其在校園里,過去用北面、加拿大鵝充當“校服”的盛況,被國產替代了。
盡管如此,不論是Rapper潮牌還是國潮整體,還都是舶來的那一套設計。抽象說唱里有句梗,比如諾米早期的風評中,大家叫他“中國人自己的黑人”,而此刻的Rapper潮牌,無疑是中國人自己的洋品牌,驅逐了國外的洋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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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風格幾乎是Rapper潮牌產品設計中的一個定語,無論從衣服本身大大小小的印花Logo、線上社區理的產品Look,以及品牌主理人打招呼慣用的黑人說唱禮儀,包括垂直媒體和社區的氛圍,都在蓄意營造純正的美式味道。Rapper潮牌的發展進程,似乎是在扮演歐美的一個中國分支部。
美式男孩隨著“我玩的就是西海岸”這類梗的積累,已經成為短視頻平臺的一類人設賽道。
畢竟國內說唱本身玩的就是黑人文化,和兩位西北地區Rapper的談論中,他們稱,“因為我們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們指的金湯匙,就是黑人說唱中的地下文化,貧苦、犯罪、槍支,很多驚悚的詞匯在說唱中某種程度代表著正面的刺激。“我們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Struggle,他們是在街頭確立名望,我們就是讀書、考試,然后上班。”說唱的精神內核傳導至服裝品牌,也是一場徹底的文化投奔。
網上有句話叫“我是學生,想做頂男”,虛榮心在消費主義中不存在對錯,但精準鎖定了Rapper潮牌的受眾群體。以較低的價格成為頂男或者“six girl”,也許是各家潮牌心知肚明的受眾訴求,其品牌本身很難有溢價空間。
打造過《中國有嘻哈》的車澈也在2023年親自下場參與Rapper潮牌的推廣,并做了自己的買手品牌,利用自身在說唱圈的人脈,把很多Rapper的潮牌通過自身流量集中輸送給大眾。當時車澈在潮流帶貨上的異軍突起,也引起過不小的轟動,但今年其買手業務基本就放手不管了,不知是利潤問題,還是對這類潮牌的文化塑造喪失了信心。
但Rapper潮牌這枚“子彈”,不同的商業體,都希望借此予以重用,達到雙贏。
線下渠道給了這種年輕人追求性價比潮流的更具體呈現。一些老百貨商業地段進行改造,吸引年輕人成了主要目標,比如上文提到的成都Cosmo,用策展型商場的模式,商場更有靈活性、搭建社交空間,制造商業熱點,國潮以及Rapper品牌成了招商的重要血液。如果你對品牌不那么了解,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本土和海外的品牌。
盈展近兩年在上海和北京相繼策劃了Tx淮海和The box兩個年輕力中心項目,均是老舊商業地產的改造,并高調宣布自身的年輕屬性,尤其北京的The box,主打國潮,豎屏LED上喊著“可勁兒燥,別拘著”的浮夸口號,讓年長點的人進去都有點臉紅。
方正的建筑里封裝的絕大多數都是國潮品牌,Rapper品牌集中一個樓層,其中AFGK的后門直通商場外的空中籃球場,并與樓下的滑板區貫通,位置絕佳。微妙的場地動線和設計結構,給品牌以及整個商區制造出國潮的野心勃勃,區域政府需要這種新型業態重振線下的實體商場,Rapper潮牌也被寄予了某種使命。
與北京不同,上海的Tx淮海沒有The box這種高調的國潮承包,一位上海服裝從業者稱:“上海這都是常規品牌,潮牌和奢侈品混著賣,這邊就沒有什么說唱文化”。
其實上海的接納度,某種程度也反映出Rapper潮牌在整個時尚潮流圈里的影響力進程。上海本身是時尚前沿城市,海外奢侈品、潮牌的引進率高、國際化程度高,如果能足夠滲透到上海市場,亦是完成了國際化的初步試煉,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國內Rapper潮牌還是在“掃蕩”性價比市場的環節,幾乎是均攤市場,沒有一個擁有統治力的品牌,年輕人的消費目的明確,要么是粉絲,要么追求性價比,而且靠主理人或者小鮮肉藝人上身衣服,只能暫時增加銷量,不能給品牌增值。在潮牌營銷中具有重要價值的時尚Icon,國內數得上來的也寥寥無幾,冠希哥有自己的品牌,另一個幾年前犯了錯誤,如今還在踩縫紉機。
Rapper潮牌的局限性,也與它的低創業門檻息息相關,如果你有一定資源,包括流量資源或者現金資源,在各種社交平臺上,可以輕易地聯系到創立潮牌的解決方案服務商,整套服務是一站式的,從設計、生產、庫存管理統統忙你解決。換句話說,說唱歌手本身在自己主理品牌中有多大的參與度,消費者只能聽到品牌方的一面之詞,也許你買的一件帶著濃濃文化誠意的衛衣,只是歐美某件單品的粗劣復刻。
生產線的發達,讓潮牌泛濫,在一些面料和紡織工藝的評測中,一些Rapper品牌的原料和質量,被噴得體無完膚。在線上購物的時候,買的到底是尖貨兒還是抹布,有時候要憑運氣。
割韭菜的質疑從來沒有停息,而且很難通過Rapper的行動看到他們在品牌上的誠意,要知道賣Yeezy的坎爺當年為了做品牌,頂著說唱巨星的光環,到Fendi埋頭實習學手藝,而且跟他一起闖蕩巴黎時裝周的,是成名前的Off White、Essential主理人。
而且從文化與設計的角度溯源,說唱本身盡管上限高,但下限很低,短視頻時代的“娛樂至死”讓國內年輕人對說唱的包容性極高,帥哥說唱、抽象說唱百花齊放,在利于說唱推廣的同時,妖魔鬼怪層出不窮,甚至冒出中專說唱的嘲諷。一位Rapper向我們表示,“玩說唱的門檻其實也不高,主要就是需要電腦、聲卡、電容麥,這三樣就行……不懂樂理,甚至唱歌不行的也可以。”
在賣潮牌這一萬金油一樣的變現方案加持下,低門檻、藍海市場、洪水一樣的流量平臺,以及現成的變現途徑,如果比作創業領域,說唱絕對是一個優質的賽道。但低門檻的產品供給,更容易讓消費者成為韭菜。
而且在說唱圈,拜金從來不是一個需要避諱的話題,黑人文化里表達Rich和Money意味著Real,只不過相比于美國地下說唱為了錢而染指黃賭毒,國內Rapper走出了一條符合本世代市場經濟的路子,將變現具體成了賣衣服,但很難說有些Rapper是不是在不擇手段地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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