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行業，“玄學”無法證實，也無法被證偽，能反反復復收割年輕人，吸金能力堪稱可怕。
圖片來源：pexels
一年一度的大型“迷信現場”開始了。
春節前，一份中信里昂證券發布的“風水研報”在金融界刷屏，詳細解讀“風水”對股市的影響。
在這份名叫《壬寅虎年恒生指數年度風水指南》里，中信里昂信誓旦旦預測：2022年會有一個開門紅，然后三月形勢開始走下坡路，之后穩定增長，在夏季達到頂點；接著秋季漲勢頓挫，市場下行，最后再度好轉，一路增長進入冬季。
“猛虎下山，雄雞奔逃，火木利土雞，水虎年草木茂盛，大利香港市場。”一份不著四六、押韻全無的“箴言”，居然是一家專業的證券機構，打著專業金融研報的旗號，簡直是大型魔幻現實大片。
不僅僅是金融界，借著短視頻領域的東風，算命、占卜、星座運勢成了熱門分類。誕生多名頭部網紅如陶白白、Luka大叔星座館、塔羅龍女，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用戶涌入、查閱瀏覽星座塔羅等相關信息。
占卜算命賽道的持續火熱也讓資本趨之若鶩，連續數十家APP獲得融資。就連騰訊也在2021年入股線上占卜APP“測測星座”，為占卜算命賽道添了一把火，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騰訊也相信，互聯網算命是一門好生意。
一時間，玄學生意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玄學風靡金融界
中信里昂證券的風水研報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延續30多年的“傳統藝能”。早在1992年，中信里昂就會在春節之前發布一份“風水研報”，從風水、生肖、八字、紫微斗數等專業角度，預測來年的股市跌幅。
中信里昂憑借詼諧幽默的筆調、不明雖厲的風水術語，在港澳臺地區迅速籠絡一批忠實讀者，每年都有頗多股民不僅把中信里昂《恒生指數年度風水指南》當做農歷新年賀卡，還真心相信它其中的預測，按照詳細指示去購買股票。
那中信里昂《恒生指數年度風水指南》到底準不準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去年中信里昂發布的《辛丑牛年恒生指數年度風水指南》，可謂是大型翻車現場。原本中信里昂預測2021年的旺市在夏季和冬季，其他時間段波動比較大。而實際上去年的股市從年初跌到了年尾，和它預測的完全兩個樣子。
如此南轅北轍的預測結果，導致中信里昂自我調侃去年是“失蹄之牛”，在今年的《報告》結尾還特意提醒讀者：“敬請注意，本指南并非研究報告。”
在跌宕起伏的股市里，迷信算命、風水之說并不是稀罕事。曾經的亞洲首富李嘉誠就格外沉迷此道，給兒子李澤鉅、李澤楷起名都按照五行相生相克，金字旁水字旁金生水，水字旁木字旁水生木……商業大亨尚且如此，也難怪普通股民了。
內地金融界也有不少公司效仿中信里昂《恒生指數年度風水指南》，意圖用風水學吸金吸流量。在2021年底就有多篇“風水算命報告”在業內走紅，例如：安信證券《站在五年牛市的開端，仁者無敵，2022中國股市預測》。
這份《仁者無敵》報告中，將飲料、食品、軍工、白酒、稀土等股票池按照陰陽五行劃分，提出在2022壬寅年，水和木屬性的行業會強勢增長，火屬性的行業提振，金和土屬性行業會大跌。
此外，還有國盛證券發布的《天干地支在擇時中的應用初探》，將市場按照天干、地支劃分，并將四柱十神運用在股市……因專業名詞過于佶屈聱牙，只能說不明雖厲。
可見“玄學”的受眾群體不僅僅是普通人，連金融界、證券公司、投行都深深“迷信”其中。
短視頻的“占卜大師”
借著短視頻的風，算命、占卜、星座運勢迅速完成“互聯網＋”升級，打破了傳統算命的壁壘。
不用去路邊攤找大師、也不用去寺廟道觀，“網絡算命”已經遍地開花。街邊巷尾擺攤的“算命大師們”紛紛走上了美顏燈之前，搖身一變成了占星師、占卜師。從生肖八卦、手相面相變成了塔羅牌、占星盤，在短視頻APP中備受信徒簇擁。
不同于其他行業，“玄學”無法證實，也無法被證偽，能反反復復收割年輕人，吸金能力堪稱可怕。
自去年8月份，星座達人陶白白意外爆紅，然后一發不可收拾，截至目前在抖音平臺已經有2300萬粉絲，每條短視頻下都有5000人以上熱烈探討各種星座問題。甚至在“理性光輝”下成長的年輕人開始篤信玄學，嚴格按照星座運勢調整作息，避免“水逆”。
除星座以外，最受歡迎的還是塔羅牌占卜。在B站搜索“塔羅”關鍵字，視頻點擊量均10萬以上，其中不乏百萬播放。
在抖音，塔羅占卜直播也成了熱門。大量塔羅師打著“1抖幣免費占卜”的噱頭，吸引來大量用戶停留。新用戶花費1抖幣加入粉絲團后，就可以獲得體驗一張牌預測。但接下來塔羅師就會用“水逆”、“厄運”為借口繼續套路額外消費，想要獲得更準確的占卜結果就要在直播間進行打賞消費。初級牌陣大約50元，高階牌陣多達數百至上千元。
如果你認為直播間就是塔羅師唯一收入，那可大錯特錯。直播間僅僅是塔羅師展示技能的曝光臺，或是流量的“集散地”。當你透露出有“想試下塔羅占卜”的興趣時，塔羅師會迅速以“免費占卜福利”為由，拉人進群，進行私下“1V1”占卜服務。
1V1占卜根據名氣不同收費也不一，剛入門的塔羅師半小時收費200元，而B站知名塔羅師“塔羅龍女”的占卜費用高達2000元/半小時，還要約檔期。據網絡傳聞，塔羅龍女憑借占卜、魔法儀式、私人療愈、賣課等手段一年吸金3000萬。
在占卜過程中，塔羅師還會借口最近水逆嚴重，向用戶銷售“轉運飾品”：成本十幾塊二十塊的手串，轉手就能賣出三四百的高價。
一邊通過占卜短視頻收割粉絲量，一邊進行直播變現，還能通過“公域引流私域”進行二次消費……短視頻平臺上的塔羅師已經成功實現了消費閉環，把占卜做成了“玄學生意”。
不用繳稅、按分鐘計費、還能當網紅？如此暴利的“玄學生意”迅速引起了熱潮，培訓、收徒到開公司，無數街頭騙子靠著“玄學生意”實現了財富自由。
灰色產業難持久
玄學生意明晃晃寫著：“人傻錢多速來”，也吸引著資本趨之若鶩。
知名算命APP“測測星座”，連續獲得4筆融資，還在2021年2月拿到了騰訊的戰略投資。據了解，測測星座APP有星盤、塔羅、紫薇、八字等中西方玄學精髓，可以線上占卜預測用戶的事業、財運、姻緣、學業……可以說是抖音塔羅師的升級版。
據不完全統計，在2021年之前，類似測測星座APP的算命軟件中，有31家公司獲得過融資。
玄學生意看似有利可圖，其實極不穩定。
同樣的背景、同樣的儀式，塔羅師就像同一條流水線制造出廠，上到神秘氛圍營造感，下到營銷文案及配圖，都如出一轍。消費者接觸得一多，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套路。
看似紅火的短視頻領域，還要面對日漸嚴格的審核，單是抖音就已經陸續叫停了“算命”、“卜卦”、“看相”等本土命理類短視頻和直播。只有塔羅牌、占星、星座運勢等擦邊球項目還能進行直播。其次，國家有明文規定禁止傳播封建迷信，有不少在網絡上的知名網紅涉嫌被調查。
其實占卜更多的是享受過程而不是結果，占卜的神秘感，對在某一階段迷茫的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人們去占卜并不是尋求某種答案，而是一種心靈疏導，去緩解自己的不安，增加自己的自信。
現代人需要慰籍，“玄學生意”才有了生長的溫床。
不管是金融界所謂的“風水研報”，還是短視頻界的“占卜大師”。它們的結尾都會有一句“溫馨提示”：內容僅供娛樂，請勿輕信。
娛樂一下，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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