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書店行業一定是多模式并存,通過建立長期關系打開更多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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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店那天,成都仁恒置地廣場的蔦屋書店格外熱鬧。
特價書一摞摞被抱走,空蕩的書架逐漸顯露,收銀臺前大排長龍,還有人舉著手機,想把這家“最美書店”的最后身影留在相冊里。三年前,它的開張被看作是成都文化零售的一次升級,如今卻只能用清倉甩賣與城市告別。
這樣的戲劇性場景,并非成都獨有。短短幾年里,蔦屋書店在中國的退場消息頻頻傳來,從西安、天津到上海,曾經帶著光環亮相的網紅空間,一個接一個走向落幕。
與此同時,另一幅完全不同的畫面正在上演:一些本土書店卻在悄然擴張,或依托文旅景區,或扎根社區,也有專注細分賽道,找到屬于自己的生長邏輯。
一家在退場,一批在生長。蔦屋的困境,本土書店的活力,背后折射出中國書店行業的真正分野:什么樣的書店,才能真正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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蔦屋退場:難“移植”的生活方式,走不通的中國市場
2020年,蔦屋書店中國首店落地杭州天目里,日式美學空間、精致陳列和“生活方式提案”迅速引爆話題。也是在那時候,蔦屋喊出在中國開千家店的目標,不少人以為它會復制日本的傳奇。
核心落地的邏輯大體是類似的,可以概括為三個關鍵詞:大體量、美學空間、復合零售。通常選址于城市重點商業體,動輒數千平方米的營業面積,結合知名設計師打造的極致美學空間,以及將書籍、文創、咖啡融合在一起提供的復合零售體驗,在短期內吸引了大量年輕消費者和城市中產的目光。
然而,蔦屋在中國采取的是輕資產模式:地產方或加盟商投資,品牌方只提供設計審核和供應鏈支持??此平档土孙L險,但門店成敗很大程度取決于加盟方的選址和運營能力。加之進口藝術書、精美文創的購買頻率畢竟有限,低頻、低客單價的消費行為,難以支撐大體量書店的運營成本。
在日本,蔦屋書店的成功在于構建了一個完整的生活方式生態,圖書只是其中一環,影音、餐飲、雜貨等高頻消費場景支撐了整體坪效,成為“生活方式集合體”;而來到中國,受限于供應鏈、版權和合作模式等,大部分蔦屋書店依然是“圖書+文創+咖啡”的組合,SHARE LOUNGE的延展業態也直到去年才于北京THE BOX朝外店落地,門店運營缺乏深度打磨。
時間線很快開始轉向。
于2021年3月開業的西安邁科中心店,在2024年10月黯然關閉;同年9月開業的天津仁恒伊勢丹店,在2025年3月結束營業;2022年12月亮相的上海MOHO店,也在2025年1月匆匆停業;成都仁恒置地廣場店的閉店更是讓西南地區的粉絲意外。
這4家店開業時都有亮眼的空間設計與宣傳討論,但大多在兩三年內就走到盡頭。表面看是高成本難以為繼,本質上則是加盟方承擔了高投入,但并未對蔦屋的模式、業態有足夠的運作能力,難以形成持續消費場景。
眼下,蔦屋的總門店數將從15家收縮至11家,與上千家的目標更是相距甚遠。輕投入與重成本錯位,最終讓它在中國步履維艱。
誰能承接退潮后的機會?
在蔦屋書店黯然退場的同一時間,國內的本土書店品牌卻在以一種更加靈活、務實的方式生長。它們并沒有模仿蔦屋書店的大體量、高投入,而是通過深耕內容、聚焦垂直領域、多元布局等方式,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路徑。
為此,我們提取了三條截然不同的路徑:
• 內容驅動型:從“賣書”到“賣文化產品”
代表品牌:單向空間、naive理想國
這類書店早已超越了單純的零售空間,它們背后擁有強大的內容生產能力,例如出版業務、媒體運營、品牌活動等,書店只是其文化版圖的一部分。
單向除了擁有“書店”產品線之外,同時還是出版社、文化活動品牌、媒體平臺;內容是這家公司的有力武器,辦《單讀》雜志、文學節,甚至延展出酒館、酒店,讓線下空間與線上內容、出版業務形成閉環。消費者在這里買到的不只是一本書,更是一種知識分子氣質的生活方式。
目前,單向空間已在全國擁有9家書店、2家小酒館和1家酒店。
naive理想國同樣如此。它背靠出版品牌“理想國”,通過5家書店和1家青年旅舍,將出版理念與咖啡、酒吧、住宿結合,讓讀者沉浸式體驗其價值觀;還與萬寶龍、VALENTINO等品牌跨界合作,書店成為文化內容與商業品牌的交匯點。
這類書店成功的關鍵,在于它們擁有無法被復制的“內容護城河”,書店只是它們內容輸出的一個重要“觸點”,不必獨自承擔所有營收壓力。
• 垂類深耕型:從小眾走向專業
代表品牌:卷宗書店
誕生于2020年的卷宗書店代表了另一種模式。背靠栩栩華生媒體,它專注建筑、藝術、設計等專業領域,已在阿那亞、廈門鼓浪嶼、莫干庾街等地開出7家不同形態的門店。
卷宗不僅賣書,還聯合全球230多家建筑出版廠牌進行選書,定期舉辦展覽、沙龍、新書發布會,成為一個連接出版人、學者、設計師的專業平臺。
這種持續輸出高質量專業內容的方式,讓卷宗書店成功建立了穩定的細分客群和品牌壁壘。相比依賴大客流,這類書店依靠精準客群生存,因為專業領域的忠實客群,往往具有更高的消費意愿和更強的復購能力,這也讓書店形成了不可替代的壁壘。
• 多元布局型:因地制宜,打造“非標”體驗
代表品牌:先鋒書店
誕生于1996年的先鋒書店,起源于南京,是國內知名的民營學術書店,近20年的書店探索之路并不容易,它沒有統一模式,根據環境和人群打造不同的門店形態:南京五臺山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的文化地標;玄武湖邊明亮輕盈的湖畔小店;以及落址安徽歙縣古祠堂、云南蒙自西南聯大舊址、浙江桐廬深山中……每一家都自帶故事。
憑借獨特選址和空間敘事,先鋒書店如今在全國有約20家門店。它們既是書店,也是文旅目的地。很多游客會專程為一家先鋒書店去到某個城市或鄉村,甚至讓書店本身成為旅行動機。
這三類書店:內容驅動、垂類深耕、因地制宜,雖然路徑不同,但多少都有一定共通處,它們不再追求規?;瘡椭?,而是通過內容積累、專業壁壘、在地化敘事,與讀者建立起獨特而長久的關系,呈現出中國書店在退潮中逆勢生長的圖景。
長久生長的邏輯:規模并非答案
蔦屋書店在中國的接連退場,并不只是“水土不服”。它真正的問題在于:品牌方輕投入、加盟方重成本,模式照搬卻缺乏對本地市場的打磨。
相比之下,本土書店的生長邏輯并不依賴規模,而是放大了各自的優勢。
選擇“小而輕”的,便避開高成本商圈,把門店開進社區或文旅小鎮,把有限的資源集中到內容和社群上;
強調“因地制宜”的,像先鋒書店一樣,讓每一家門店都與當地的空間、人文緊密結合,甚至成為新的城市或鄉村地標;
經營上走向“多觸點”的,則通過展覽、沙龍、酒館或住宿,把書店變成一種長期關系網絡,而不只是賣書的地方;
歸根結底,實體書店能留住人的,不再是書籍本身,無法被線上替代的體驗與連接才是時下最珍貴的。
未來書店行業一定是多模式并存:有人靠內容,有人靠專業,有人靠在地敘事。但最終能留下來的,不會是規模最大的,而是能與讀者、與城市建立長期關系的那一類。
蔦屋的退場像是一個外來模式走到了一個節點,而本土書店的生長,卻正在不斷打開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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